玉兰花开

【编者按】雨中盛开的玉兰花，像挂满了树的玉佩，在细雨中熠熠生辉。微风中股股馥郁馨香的兰草气息，透过纱窗阵阵扑鼻而来,沁人心脾，令人陶醉。它花朵的每一瓣都是那样的清香美丽，圣洁无瑕，仿佛天国里的圣女般高贵，让人不敢产生半丝亵渎，一想到它的凋谢我就会心痛不已，我终于体会到了古人产生种种诸如可远观不可亵玩、惜香怜玉恻隐之心的境界了。

我在这里生活两年了，是生活在朦胧的诗意中，只因常沉醉于这里的春花秋月。今日，终于有个空暇，将她写一写。或许我的文字过于笨拙，刻画不出她的韵致，但渴望与他人分享的心情让我无法就此辍笔。
　　
　　一　　
　　上午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暮春雨，下午有活动课，空气格外清新。原本可以打篮球的，只因我班去得较晚，管理器材的女教师已不知去向，只好自由活动了。
　　
　　我无意观看他人的篮球赛，独自步入了那一处幽谧的所在。
　　
　　眼前是一排垂柳，像一面绿墙。这绿墙又不很严实，体育馆透过叶缝依稀可见。几座假山，层峦叠嶂。山上草木葱茏，一棵枫树亭亭玉立于假山之下，像火一般在微风中摇曳着，格外显眼。山下是一泓水池，我走向前去，荷叶似绿盘浮于水上，有几朵含苞未放的荷花朵儿稍稍挺出水面。一条红金鱼跳出水面，撒了个欢儿，又躲进荷叶下了，不一会儿，又溜出来，变成了两条。突然，隐约地听见有人唱歌，歌声悦耳，循声望去，是两个女生坐在凉亭里，一唱一听。唱罢，双双拍手嬉笑，耍子去了。几声鸟鸣，只见一只黄肚小鸟立于柳树枝头。
　　
　　我循山径拾级而上，花草间的雨水打湿了我的双鞋。几块墨赭色的山石立于身旁。以手扶之，只觉一阵清凉。我伫立凝视着一株柳树，想起了那句话，柳，每根枝条都尽力伸展着，努力把自己所有的美都现于人间，而每根枝条，最终都回望着大地
　　
　　二　　
　　我初见它时，是在寒冷的冬天。　　
　　一根黝黑粗壮的黑柱拔地而起，擎天而上有如一只巨大的手掌。没有叶，更让我看清了它坚韧的筋骨。　　
　　这是何等的尤物？为何我以前没注意它？　　
　　我最终从一位老师口中得知，那是朴树。　　
　　朴树？好奇怪的名字！　　
　　从此，我每天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盯着它看，它却始终岿然不动，摆出一副冷峻严肃的样子，使寒风也生了几分怯意。
　　
　　冬去春来，河两岸的柳树绿了，银杏绿了，就连那朴树下的一片草地也禁不住春风的挑逗，早早地披上了绿装。可看那朴树，依然固执得不染一丝绿，像是对红花绿草的冷嘲热讽！
　　
　　朋友说，它八成是死了。　　
　　这不可能！那样粗壮的枝干已经栉风沐雨几十载了，那样庞大的根系已经撕破了脆弱的地面。　　
　　果然，一阵春雷一场雨，终于将它从酣睡中唤醒。几天后，融融绿意缀满枝头。　　
　　你长吧，让那些先你而绿的群芳们看一看你是积攒了怎样一个冬天的绿！　　
　　雨后的薄雾中，那一个团绿青翠欲滴。　　
　　夕阳的残照里，那一团绿犹如幻火。
　　
　　终于，春姑娘禁受不住它激情地炙烤，只好匆匆作别，邀来了夏之红孩儿。从此，那团绿就毫无忌惮地上窜着，吸收着天地雨露的精华，迎来了一个灿烂的生命之夏！
　　
　　三　　
　　玉兰花开了，开在我还对她一无所知的季节里，当老师向我们谈起她时，我一脸茫然。
　　
　　终于，今早有时间去赏玉兰。
　　
　　日未出，月已逝。远远地望见她是一团绿，那绿中又点缀着几点纯白。走近看去，才知那些花又不全是纯白。含苞未放的涩朵儿是青绿色，可与翠叶相误；完全开放的是纯白色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；开过了的或已凋谢，留下一枝光秃秃的橙赭色的花蕾，或还有枯黄的花瓣包裹着它。各有各的生命历程。
　　
　　从未见过这样和气近人的花。月季花是深红的最美，但那一身的荆棘令人望而生畏；梅花是寒冬时最艳，但那一身的傲骨令人既寒又栗；即便同是纯洁天使的莲花，也只能教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然而玉兰就默默亭亭玉立于路旁，为你送一份新绿和几缕清香。你可以站在她下面仰望着她，也可以走近她去抚摸那略有涩意的肌肤。她不会因你的远离而落泪，更不会因你的亲近而迷醉。她始终立在那儿做她自己一个高雅净洁的天仙形象。
　　
　　正赏着花，心中泛起一丝歉意，我为何今天才发现她？
　　
　　我是一个很在意风雪花月的人，可为什么两年了我才发现你？我每天都从你身边经过，却从未留意你的美，那么其他人呢？他们在意过你吗？然而今早我毕竟是知晓了你的美，这还能给我一丝慰藉。
　　
　　今早，对于很多人而言，都是一个闲散的早晨，但又有几个人有一个闲散的心情来欣赏这身边的美丽呢？谨以此文，追忆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美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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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(散文编辑：夕枫香)